還記得在2017年2月,我從台北回到了我的家鄉「彰化」,成立「小雛菊花藝 Daisy Florist」的初衷,是希望能將花藝帶給我的美好,分享給更多人,花藝是如何療癒我,我也期許自己能藉由花藝傳遞愛與祝福,撫慰人心。
但人有悲歡離合,月有陰晴圓缺,生活本來就不可能天天開心,而我也是。
其實這幾天心情有些低落,除了因腸胃炎引起的身體不適,還有幾件日常小事造成情緒的波動。
例如:被男客人騷擾,要求我去他家幫他插花,不配合就要我等著看。
例如:被客人罵得狗血淋頭,因為她遲到三小時,怪我採預約制給她造成困擾。
例如:因為男客人跟我訂花送給女友,但對談過程男客人傳了一個「謝謝」的貼圖,貼圖裡面有一顆很小很小的愛心,女友看了對話紀錄,懷疑我跟她男友有一腿,每天打電話來店裡質問我以及謾罵。
這些瑣碎的小事,都是我的花店日常,不足以掛齒。
想特別聊聊的是......
昨晚,有位生活花藝班的學員,突然來訊告知,希望能退出課程,並要求全額退費,當然學員有任何困難或問題,我都會盡可能配合,只是,她給我的理由,讓我有些沮喪。
「聽說老師有精神疾病,我擔心上課會有安全疑慮,所以想取消報名。」
在這個污名化精神病患者的社會,其實這樣的說法,我應該要無感才對,畢竟也不是第一次被這樣說了。
「吳妮晏有躁鬱症,去跟她買花,小心她突然發作,被她砍。」
「小雛菊的花藝師有精神病,跟她上花藝課要小心,她會突然發作,小心被她波及。」
「吳妮晏是神經病。」
太多太多用「精神疾病」來貼我標籤的言語,過去我會很在意,但近一年比較無感了,可是,昨晚的那番話卻讓我好難過。
難過的是,我以為只要我真誠待人、認真教學與工作、努力生活,即使我是一名在醫學上被定義為「躁鬱症患者」的人,仍然可以像一般人一樣的「被當人看待」,事實上還是沒有辦法,即使是曾經在我課堂裡的學員,仍無法理解和接受這樣的我。
「即使我不曾在任何外人面前發病過。」
「即使我已經超過一年半沒有發病了!」
雖然這不會影響我堅定的意志,我仍然會持續用我最真誠的心、最真摯的情感待人,仍然會努力做好自己堅持的每件大大小小的事情,但今晚我還是想跟大家聊聊這件事情。
我並不責怪那位學員,我也能理解她的顧慮,而我能做的,只有更努力工作、更努力生活、更努力的把日子過好,即使不被接受,至少自己很喜歡自己,不愧對自己,就足夠了。
那些與我擦肩而過的,或是決定離我遠去的,我可能還是會有點難過,但我不會難過太久,因為我知道,在我的教室裡還有好多好多喜歡我教學的學生,擁有他們的喜愛與信任,我仍然會是那個「會把所擁有的知識和技能毫不保留傳授給學生」的花藝老師,會是「把每一位客人的需求都用心感受與認真傾聽」的花藝師。
如果你/妳曾經感受到我的真誠,懇請你/妳留言讓我知道,給我一點力量。
吳妮晏 Nini Wu
2020年3月30日 夜晚10點20分